Cattleya labiata 朱唇嘉德麗亞蘭

6月 29, 2015 0 篇回應


在南美洲巴西北部的原始熱帶叢林裡,英國自然科學者威廉‧史威森(William John Swainson,1789~1855)隻身在這個未知的世界中,探險、採集各類苔癬、蕨類植物,以及當地原生植物,寄回英國格拉斯哥植物園(Glasgow Botanic Gardens)。有時候,也會一起寄給他的好友威廉嘉德利(William Cattley,1788~1835)。

1818年的春天,威廉‧嘉德利收到了一個來自巴西的包裹,裡面裝藏著各式各樣的植物。其中,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植物,引起了嘉德利的好奇心。它看起來就像是一根一根被截短的繩索,然後把同一端束在一起。經過嘉德利的細心照料後,它很快地恢復生機,翌(1819)年的秋天11月,它竟然綻放出前所未見的艷麗花朵,這讓威廉嘉德利興奮不已,立即帶著它去找植物學者約翰林德利(John Lindley,1799~1865)鑑定。

經過研究及比對後,林德利確認這是一個尚未被命名的新種蘭花,並將它命名為 Cattleya labiata。依照林德利的命名習慣,屬名 Cattleya 作為表揚第一位栽種、開花的威廉嘉德利。種小名則以拉丁文 labium(唇)表示她那具有一片尺寸誇張、帶有一抹朱紅色的唇瓣(Lip)。在1821年所出版的《Collectanea Botanica》(植物學集粹)中,林德利描述朱唇嘉德麗亞蘭是何等的絕美脫俗、豔壓群芳,也讓「Cattley」這個名字永遠地刻寫在蘭花世界的歷史上。

當全世界都沉醉在嘉德麗亞蘭的美艷花姿中,讚揚嘉德利先生是如何的慧眼視美花的時候,人們似乎忘記了威廉‧史威森才是讓這一切成為可能的關鍵人物。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一個美麗蘭花真正的藏身之處。

1830~1880年間,英國、法國及比利時等歐洲國家的各大園藝公司,紛紛地派出他們最有經驗的蘭花獵人,前往巴西尋找失落的朱唇嘉德麗亞蘭。1836年,蘇格蘭博物學者喬治·嘉德納(George Gardner,1810~1849)在里約熱內盧附近的托普賽爾山(Topsail Mountain)及奧勒岡山(Organ Mountains)間的一處懸涯,發現了疑似朱唇嘉德麗亞蘭的植物。加德納馬上宣稱自己發現了失落的蘭花,並將它帶回歐洲。同時,喬治嘉德納提出更進一步地預測:由於巴西不斷地開墾、破壞原始熱帶雨林,用來畜牧、種咖啡樹、橡膠樹等。因此,包括朱唇嘉德麗亞蘭等這些原產里約熱內盧的珍貴蘭花,在未來幾年將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嘉德納的預測,引起了歐洲蘭花趣味者的一片恐慌,他們一窩蜂地湧入里約熱內盧,希望能在咖啡樹占領熱帶雨林前,找到朱唇嘉德麗亞蘭,卻一無所獲。直到法國蘭花趣味者路易斯法格(Louis Forget)大膽地宣稱:加德納根本沒有在巴西里約熱內盧發現朱唇嘉德麗亞蘭,因為它根本不生長在那邊!人們開始議論紛紛:如果加德納發現的不是朱唇嘉德麗亞蘭,那麼會是什麼?

Cattleya labiata fma. semi-album 白花紅心朱唇嘉德麗亞蘭
Cattleya labiata fma. album 白花朱唇嘉德麗亞蘭
Cattleya labiata fma. labelo

當時擔任《 The Orchid Review》(蘭花評述)雜誌主編的英國植物學者羅爾夫( Robert Allen Rolfe,1855–1921)重新檢視了加德納的蠟葉標本後,得出的結論是:法格先生是正確的。嘉德納在里約熱內盧的奧勒岡山或其他地方發現朱唇嘉德麗亞蘭,而是另一個尚未被命名的新種蘭花,後來由林德利命名作 Cattleya lobata(裂瓣嘉德麗亞蘭)。

顯然地,嘉德納善於誤認朱唇嘉德麗亞蘭。有一次,他再次宣稱發現了朱唇嘉德麗亞蘭,地點在里約熱內盧和米納斯吉拉斯( Minas Gerais)邊界的帕拉伊巴河(Parahyba River)。歐洲的蘭花趣味者同樣搜索了整條帕拉伊巴河流域,卻還是沒發現任何一棵朱唇嘉德麗亞蘭。人們開始懷疑:朱唇嘉德麗亞蘭是否真的存在於巴西?

當然,如果史威森只是簡單地告訴別人,他是在伯南布哥(Pernambuco)發現朱唇嘉德麗亞蘭,而不是里約熱內盧。那麼,這一切自然也就不會發生。不過,史威森確實已經寫下了一個暗示,告訴每個人在哪裡可以找到朱唇嘉德麗亞蘭。

在1819年出版的《Edinburgh Philosophical Journal》(愛丁堡哲學雜誌)中,史威森這麼寫道:「1816年12月底,我降落在伯南布哥(Pernambuco)的首都勒西腓(Recife)......。」雖然,史威森並沒有提到他在那裡找到了當時尚未被命名的朱唇嘉德麗亞蘭,但答案卻是明顯的。直至重新被人們發現前的71年。朱唇嘉德麗亞蘭在不受到任何人為干擾、採集的情況下,快樂地在伯南布哥生長著。

1889年,法國巴黎昆蟲學者莫羅(Moreau)先生派出的一名昆蟲獵人前往巴西北部及中部,為莫羅先生的博物館帶回新的昆蟲標本,並帶回在伯南布哥採到了50棵具有如同薰衣草顏色般的嘉德麗亞蘭。

莫羅本身也是一個業餘的蘭花趣味者。他將這一批正在開花的嘉德麗亞蘭種植在博物館的中庭,想要營造南美洲熱帶雨林的野豔風貌。碰巧的是,當時英國桑德蘭花公司的創辦人弗雷德里克桑德(Henry Frederick Conrad Sander,1904~1997),正參觀著莫羅的博物館並來到中庭。桑德公爵馬上意識到這些花期中的嘉德麗亞蘭,正是失落長達71年的朱唇嘉德麗雅蘭。

莫羅看見了這一位具有「蘭花大王」稱號的名人,興高采烈地、毫不保留地向弗雷德里克桑德介紹,他們是在巴西的那一個地方進行採集,以及在採集的袋子裡突然發現這一種舉世聞名的傳奇蘭花。

「朱唇嘉德麗亞蘭重現於世」成為當年《 The Orchid Review》(蘭花評述)最大條的年度新聞。成千上萬的野生朱唇嘉德麗亞蘭從巴西輸出到全世界。1889~1907年間,英國皇家園藝學會頒給這個「絕世名蘭」15個 F.C.C 獎(First Class Certificates 最高榮譽,總分90分以上),以及 22 個A.M.獎(Awards of Merit 銀牌獎,總分80~89分間)。迄今,關於這一個曾經消失長達71年的傳奇蘭花的故事,仍是全世界蘭花趣味者口中最津津樂道的故事。

寫到這裡,或許你會覺得史威森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實際上,史威森可忙得很,壓根兒沒把心思放在朱唇嘉德麗亞蘭上。出身自然科學世家的威廉,他的父親約翰史威森(John Timothy Swainson)是倫敦林奈學會(Linnean Society)的創辦人之一,他的堂兄弟是植物學者艾薩克·斯文森(Isaac Swainson)。威廉除了追隨父親的腳步,成為林奈學會的資深會員之外,也是當時匯集全世界最優秀、最出色的自然科學家的菁英學術團體--愛丁堡魏爾納自然歷史學會(Wernerian Natural History Society)的會員。截至1818年,威廉寄回英國的各類物種標本高達2萬種以上。其中包括:20000種以上的昆蟲標本 、1200種植物的蠟葉標本、120種魚類素描拓本,以及760 種的羽鳥標本。

史威森無疑是維多利亞時代最重要的一名自然科學家。1821年,自巴西返回英國後,年僅32歲的威廉旋即當選為英國皇家學會的資深院士。往後的數年期間,他從事寫作及科學繪圖,其中最主有影響力的,包含:1831年出版的《Fauna Boreali-Americana》(北美洲動物譜系)、1832~1833年間出版的《Zoological Illustrations》(動物圖誌),以及《Lardner's Cabinet Cyclopædia》(拉德納內閣百科全書)等。1840年,威廉移居紐西蘭,並擔任塔斯馬尼亞皇家學會(the Royal Society of Tasmania)的榮譽院士,在這片充滿充滿豐富物種及驚奇的新大陸上,繼續自然科學的探險旅程。

大多數的嘉德利亞蘭都喜歡陽光充沛、空氣濕度高且通風良好的環境,來自南美洲委內瑞拉和巴西,海拔高度600〜900公尺間森林中的嘉德麗亞蘭屬指定模式種也不例外。植株高度約40~60公分間,假球莖為紡錘型,頂生一枚橢圓形的革質葉片。花期為秋-冬季,每支花梗可以綻放出2~5朵香氣濃厚的絕美大花。花期過後,等待休眠中的植株漸漸地甦醒,最年輕的假球莖基部似乎開始準備冒出新根的時候,進行翻盆、清除老舊植料,更換新鮮的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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